二十一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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ＺＸ大学是一所９８５大学，也是一所综合性大学，工科、理科、文科、艺术科俱全，在校生多达６万人。各校区分散，呈包围城市状。想到有些院系可得花费一番时间，距离最远的都要穿越半个城池。

艺术院系位于城市的北郊，与程小曼家相距并不算近，单线公交车程大约需１个多小时，相比外地来读书的学生，真的实在是太幸福了。

程小曼在报道当天，认识了寝室同学之后没多久，便乘车回家去了。

除了要回家拿一些东西外，她还想多陪陪母亲。那个连店带家的地方，白天很热闹，来来往往的顾客也比较多，不一定都会定做衣服，但来咨询一下也够母亲忙乎一阵子的了。另外还有三名缝纫女工，一边动手缝纫一边聊天，绝对寂寞不了。中午时，几个人轮流做饭，一起吃，边吃边聊，颇有乐趣。可是到了晚上情形却完全不同。

夜晚只属于她和妈妈，两个人做饭吃饭，饭后妈妈做些裁剪、缝纫的活计，或者看看电视。她则写作业，或者阅读、画画。虽然交谈、互动的时候也并不是特别多，但亲人就在身边，那种感觉却特别踏实，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十多年。如今，她要跑去住校，家里剩下妈妈一个人。这样的夜晚与从前相比，落差实在太大，着实过于冷清、寂寞。

程小曼也希望妈妈的业余生活能够改变一下，尤其是夜晚生活能够丰富起来，不是仅仅靠电视和书本来打发时间。最好是再找一个伴侣。她也试探着向母亲提起过这个问题，可是和母亲交谈后，程小曼知道，母亲将自己的心封闭了起来，再找伴侣的心思根本没有。暂时只能靠别的事物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那是什么呢？报到之后回家，坐车的这一个多小时，程小曼的思想也没闲着，一直在进行着头脑风暴。她甚至觉得自己没办法做到“忠孝两全”，一方面是自己的学习前程，一方面是亲情羁绊。在她上大学期间，只能二者选其一吗？她想尽量弥补这样的缺憾，她甚至想回家上网搜搜，看看有没有适合中年单身女的消遣节目。毕竟她的妈妈不喜欢东家逛西家窜，也不喜欢到广场蹓弯。至于什么广场舞之类的群体性活动，她根本没有兴趣。

这一想到搜搜，想到用电脑，程小曼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对呀，让妈妈学习一下使用电脑如何？可以让她上网多看看别人的衣服都是怎么设计、制作的，看看现在的流行趋势，这也算是业务提升吧？母亲一定会同意的。想到这里，程小曼美美地笑了。

回到家时，天已近傍晚。程小曼很自觉地直接到菜市场把菜也买回来了。

到店里时，那三个缝纫女工中有两人已经下班回家了，只剩下一个４０多岁的阿姨。相对那两个家里娃儿还小的缝纫女工，这位阿姨要悠闲得多，儿子已进了大学，老公经常有工友聚会，只剩下她需要打发时间。小曼妈妈的服装店实行计件工资制，干得多工资也高。这位阿姨便乐得多做一会儿，多赚点钱。儿子上了大学后需要的钱越来越多，何况今后还得娶妻生子，压力大着呢。

看到程小曼走进屋来，那位阿姨恰好也将手边的活计做好了。等程小曼笑着与她打过招呼，她也表示要下班回家了，把空间留给了母女二人。

“我绞了点肉馅。晚上咱俩做菠菜丸子汤，再炒个青菜怎么样？”程小曼笑嘻嘻地看着妈妈说。

“你说了算。咱家的伙食不都是你安排的吗？”

程小曼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妈，你一个人在家时，不会不吃饭吧？”

小曼妈妈笑起来：“怎么会？我一个人在家就不饿了？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吃饭的。再说，中午工人也要在这里吃饭的。我大不了中午多准备一些，把晚饭带出来不就行了吗？”

“哦。”程小曼有些将信将疑，可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她也不想每天来回坐将近三个小时的车跑去上课。再说，她真的想体验一下住校的滋味。在上初中、高中的时候，班里就有外县市来就读的学生要住校，过集体生活。当时她就羡慕来着。可那时她的学校离家很近，走路十多分钟就能到校，根本没有理由住校。大学嘛，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路上，何况妈妈已经答应她住校了。

想到这里，她把心里话对妈妈说了。小曼妈妈却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小家伙，没事愁什么愁哇。你早晚不得走出这个家门？现在是上大学，以后还得出嫁呢。还能整天留在妈妈身边？放心吧，妈妈有准备。”

她顿了顿又说：“你明天有时间没？找同学一起去买一个笔记本电脑吧。那台式机就留在家里吧，宿舍哪能有那么大地方？再说开着机时声音那么大，扰民呢。”

看着妈妈也会发愁，程小曼“扑哧”一声笑了。

“妈妈，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呢。电脑呢，肯定是要留在家里。你每天可以上网查一些资料，还可以和我聊聊天。等一下我给你申请一个ｑｑ号。咱俩加为好友，每天都可以视频聊天。”

“可是，我能学会吗？”小曼妈妈迟疑了。

“这有什么学不会的？简单得很。等下我就可以教你。”看着母亲有些期待，又有些质疑的表情，程小曼笑了。

母女二人吃饭时，程小曼又说：“妈妈，电脑钱我还欠着没还完，现在又要欠笔记本电脑钱了。愁死了，我的债怎么这么多呀？”

这回轮到小曼妈妈笑了：“那你慢慢愁吧。也可以慢慢还。反正我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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