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离别莫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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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跑到漕港口，脑袋里一场空白，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完全搞不懂，到底怎么了？我到底应该怎么办？我到了漕港口，看到抚头正站在码头边上，柴伯站在船上准备出发。

“抚头！”我大喊，抚头转过身来，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我知道他一定一夜没睡。“你要去哪？”我走上前，问道。“京城。”抚头说，表情很凝重。“去京城干嘛？救你家人？你一个人吗？怎么救？这不是找死吗？”我一连串的问题轰向抚头，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只知道当时的我心脏跳得很快，大脑一片空白，我把我想说的，能说的都说了。抚头看着我，“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抚头说，他很平静，特别平静，比他平时跟我说话时还要平静。平时跟我说话时，抚头也会结巴几句，但是此时此刻，他跟我说的话丝毫没有结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想说我跟你一起去吧，但是我没有说出口。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不会武功，跟着抚头只会是累赘，而且我也舍不得这个小镇，这个从小长大的无比熟悉的小镇，老爹也不会同意我离开的，如果我走了，老爹一个人该怎么办？我脑袋里一片乱麻。抚头上了船，我想让他别走，虽然我看过很多次抚头离开小镇去走镖，但是这一次，我心痛不已。我看着抚头，他下巴上的已经长出了一些小胡须，很像他的父亲，突然，我意识到，他已经不是几年前的那个小男孩了，我也不是了，我们都已经长大了，抚头很强壮，这么多年，走南闯北地去走镖，他见过的世面比我多得多，他见过很多的人，很多的事，他见过那个我一直不曾见过的江湖。他比我成熟的多，一个人又怎么能改变另一个比自己成熟的人经过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呢？抚头上了船，柴伯摇着船橹。我站在岸边看着这条小船，小船晃晃悠悠，消失在漕港口，消失在我湿润的眼睛。

回去的路上，我好像丢了魂一样，一个人晃晃悠悠的走着，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我想不通，生活怎么会变成这样。几天前，卫瑾小喵，抚头他们都还在我身边，我们还一起开心的聊天，谈论叶家四少又欺负了朱大妈家的小孩，计划好好教训一下他们呢。如今，镇上却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小黄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呢？我的脑袋里充满了疑惑，为什么皇帝偏偏今年非要来朱家角镇放花灯？为什么会有人要刺杀皇上？为什么卫瑾小喵非要离开不可呢？为什么孙守义非要抓走赵镖头一家？如果赵镖头一家没有被抓抚头也不会去京城。我的脑袋要爆炸了，太多的为什么，太多的不知道，我知道的只是这个镇上，已经没有太多我值得留恋的，不！我还有老爹，还有小黄，我要回酒馆。

我回到了酒馆，看到老爹已经坐在桌子边上等我了。老爹看我一点精气神都没有，面无表情的样子，他也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说让我坐下，他想陪我喝几杯。那一次，我喝醉了，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喝醉，醉的感觉很奇妙，整个大脑里好像出现了一个夹层，夹层的上面是一大堆疑惑，问题，痛苦，和回忆，夹层的下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随着一杯又一杯的酒水，穿过喉咙，滴到心上，脑袋里夹层下面的空层越来越大，上面的夹层越挤越小。老爹说脑袋是和心连在一起的，当你脑袋满的时候，心就空，喝酒，就是把你的心灌满，这样你的脑袋就能放空，你就能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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