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新婚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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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日良辰选在了七月初七，牛郎织女，相会鹊桥。真真是个大好日子呢。

是夜，夜沉如水，繁星满天，庭院深深，暗香疏花影。宰相府上下笼罩在欢喜的红色之中，来往送迎，热闹非凡。

那林府的静心园中有一大片菊圃，此时正是姹紫嫣红开得热闹，更兼那花圃旁有几棵桂花树，如今那花儿已开满了枝桠，在风里打着转儿，如白蝶乱舞，有一种无声的喧嚣。我仰首望着漫天飞花，清声吟道：“何处冰绡细细裁，剪碎琼瑶一树开，荆挑何似桃花面，万朵琼飞春自来。”啧啧啧，我真想给自己鼓鼓掌········

言归正传，我看到林秩风一贯苍白清冷的脸似乎也被这喜庆的红色染上了难得的红晕，那红盖头下的新娘子不知生的何等美貌？

终于新人入了新房。在婆子丫鬟有条不紊的“程序”下，林秩风那泛白的修长指节缓缓揭开了新娘子的红盖头，露出了那张美艳动人、顾盼生辉的脸。

“少夫人真是貌美如花，哪怕天上的仙子也不过如此吧。我们少爷真是有福气呢！”一个婆子由衷赞叹。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终于服侍着林秩风和新娘子饮了交杯酒，吃了寓意极好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汤。末了，每个人上前道句万福，跟林秩风讨了个好彩头后，婆子丫鬟都纷纷退了出去。

作为一只尚未出阁的女鬼，真的是好不容易才等到现在这一幕阿，不过原来成亲的步骤如此繁琐，真真是无趣极了。

屋子里只剩下林秩风和新娘子两人（当然还有我）。我不知生前的我有没有经历过情爱，但死后的我表示对这种事很感兴趣。因此，我隐在房中，想知道林秩风这块木头是如何表达爱意的。

不过，此时林秩风的神色怎么看怎么奇怪，不但没有喜悦，反而有些不耐烦和厌恶之感。

我心头疑惑不解。

“叶湉湉。”林秩风清冷冷的声音让我鬼脸抖了一抖，好冷阿·········

只见那叶湉湉不见怒意，柳眉一扬，起身行礼道：“夫君。”一双玉臂欲挽林秩风。

“我不会碰你的。因为你不配！”

“夫君。”叶湉湉笑了笑，“那么夫君以为谁配？她关眉意么？”说着，她竟朝我露出诡异的一笑。

我差点跌落下来，天呐，难道她竟瞧得见我么？

”你······你胡说什么·······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打断了林秩风的话。他躬着腰，不停地咳嗽着，像是要将心胆也咳出来一般，扶着桌子的手不住地颤抖，双颊紫胀，额角沁出了冷汗。

叶湉湉微微一惊，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向前迈了两步，倾身说道：“可惜，她如今已为鬼魂。阴阳两相隔。夫君当以林家子嗣为重才是阿。”

“别……别过来……”林秩风低呼了一声，手捂着胸口急急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离开叶湉湉有一段距离，他方才背依着桌子站稳，弯着腰大口地喘着气。

叶湉湉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他。脸上的神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两个人一时间都未说话，只静静地相对而立。

终于，叶湉湉打破了寂静的气氛，转过眼眸，幽幽道：“林秩风，你·········可梦见过元疏？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费尽心思要嫁给你么？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元疏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是你杀了他是吗？”

林秩风听了她的话，神情变得古怪愕然。

“叶湉湉，你，到底是谁？不，或者是，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叶湉湉忽尔向他一笑，语声淡然地开了口：“······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夜晚，那时为了老夫人，我的后背生生的挨了三刀，但却没死。我亲耳听见那提刀的男子唤他的名字，亦亲眼看见他们……将绳索……绕上了元疏的颈项。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她的语声忽然轻了下去，如同耳语，飒飒地响起在林秩风的耳边。

“那天晚上，天气一点也不冷，雪却下得大极了，门廊下的灯烛照出来红色的光，大片的雪片不停地飘着，飘了整整一夜……”她慢慢地停下了说话声，神情惘然，仿若沉陷在了回忆中。

那一刻，叶湉湉的鼻端，恍惚萦绕着一股浓烈而温热的铁锈味道。

那是血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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