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顶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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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我爸妈先回去，我今天下班后和车间主任请假才能过去。我爸妈干脆就跑去总经理办公室替我请假去了，我们的总经理听说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包了三千块钱的慰问金给我爸，主要是我在工厂工作出色，领导们都非常重视我，听说家里出事了，这是一点心意。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在家里其实什么都不是。

我跟着我爸妈到了市医院之后，被带到了一个单人病房里面，我看到我哥倒在床上，我嫂子在旁边坐着。看到我之后，我嫂子苏亚站了起来，说：“王林，谢谢你能来。”

我没说话，而是看着我哥。我哥这时候脸色很不好，他看到我之后伸出手来，含着泪说：“老二，哥对不起你啊！”

我还是没说话，我不明白他到底想到什么了说对不起我，我怎么都觉得这很虚伪。

我爸妈这时候出去了，好像是找医生商量手术方案去了。我在这里坐了一会儿，起来去厕所。刚好去厕所路过医生办公室，刚好听到我爸在里面和医生商量事情呢，我本来走过去了，就听我爸大声说：“怎么就不行？我们全家都同意，为什么就不行？”

我听到后又退回来了，心说我爸真行，跑医院耍混球来了。

“这不符合规定，你们这是谋杀。”医生说。

我妈说：“怎么是谋杀？我家老二的两个肾都给老大，这有什么不可以？我家老大是国家干部，老二只是个打工的，用老二的命换老大的，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我爸说：“是啊，我们全家都同意的。”

我这时候脑袋嗡嗡直响，这是什么呀我的天？！用我的命换我哥的命，我的命不是命吗？

我妈说：“有什么责任我来承担。我家能没有老二，不能没有老大。只弄一个肾过去，我家老大就是个病秧子，老二也是个病秧子，你让我们家怎么过下去啊！”

医生说：“你们别说了，说破大天也是不行的。这是犯罪你们懂么？这是要坐牢的。”

我妈说：“坐牢我去做，我不怕坐牢。只要我家老大能健健康康就行，我们全家还指望我家老大呢啊，他可是国家干部啊！”

“这么做，你家王总也是不会同意的。”

我妈说：“我大儿子同意，他已经写了同意书了，给你看看嘛。我们全家都商量好了的。”

我听到这里，心都快碎了。我进了厕所之后，一边撒尿一边哭，这时候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这次要反抗了。我擦干了眼泪之后，直接就把手机卡拽了出来，然后扔进了厕所里。出来后下楼梯，走出了医院，打车回了车轮厂。

我的肾不是应该我做主的吗？我不亏欠你们什么，你们怎么会这么狠毒，怎么想要我的命呢？

当天晚上，我爸妈又来找我了，我让门卫不要放他们进来，我走了出去，在大门外，我爸和我妈都给我跪下了，不停地给我磕头。我只是冷冷地一笑说：“爸，妈，我有选择的权利。我不想捐肾给我哥了。”

我爸说：“不是都说好的吗？”

我说：“说好的是捐一个，但是你们希望我捐两个。所以我不想捐了。”

“你听谁说的？”

我说：“我哥不是写了同意书吗？拿出来我看看怎么写的。”

我爸和我妈看看，我妈哭着抱住了我的大腿说：“老二啊，你可不能这样啊，你这样就是不孝顺啊，我和你爸还有你哥都是为了这个家啊，这个家不能没有你哥你知道吗？你哥是大干部啊。你哥的孩子那么小，不能没有爸爸啊，老二你怎么就不理解我们的苦衷呢？”

我说：“妈，我能理解你的话，你能把我哥的同意书给我看看吗？我想知道他是咋写的。”

我妈对我爸使了个眼色，我爸从提包里拿出来递给我，我从前到后看了一遍，这是我哥写给医生的，大概就是说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出了事，一切责任他来承担。

我把同意书装进了口袋里，然后看着我爸妈说：“你们回去吧，我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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