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巧度灾荒 经验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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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冬天的早晨，萌溪整个村庄被浓雾笼罩着，露出晨雾的厨房烟囱上又飘起缕缕炊烟，在房顶上形成一层白雾，清一色的民居夹在两层白雾当中似隐似现。两层白雾就像两层浪花，把黑白相间的民居推过来又推过去。这些民居就像一排排停在港湾里的渔船，枕着海浪的波涛，摇曳在睡梦里。“歌歌——歌”偶尔响起的公鸡打鸣让寂静的山村更显幽静。

汪琼香已经是三孩的娘了，为了不影响参加劳动生产，把前面两孩子送给了她娘带。老三如黑狗所愿还真是个带把的。趁孩子还没醒，汪琼香一早就起来把三只锅同时烧着，最头上那只被称作“焚炉”的上面架的是铜壶，烧开水，一铜壶水可以灌两热水瓶，基本够一家人喝的；中间锅灶是二桶锅，把淘好的米放进去加上水煮稀饭；最里面的那只最大最深的锅叫五桶锅，放水烧开，一部分开水用于泡猪食，多的水可以供大家洗脸。汪琼香麻利地从一只大缸里用葫芦瓢舀两大瓢米糠倒进猪食桶里。那五桶锅里的水已经烧开，她一只手用水筒舀水冲进猪食桶米糠里，另一只手拿起猪食棒搅拌起来，边冲边搅，当米糠变成糊状，散发出一种特殊的芳香味，说明这猪食已经泡熟泡透了，拎到猪栏门口，用水筒从猪食缸里捞一些泡在里面的猪草放在刚才泡熟的米糠一起，再舀些猪食水加进去搅匀。她在舀猪草的时候，猪栏里的两头猪早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抬起前腿，趴在猪栏栅上，发出“噫——噫——噫”的叫声，高兴而迫不及待。

汪琼香把猪喂好，立马回到灶台。这时稀饭已经煮开有些时间了，米开始开花。她从筷筒边上的钉上取下挂在那里的笊篱，顺着锅边操下去，从另一边捞起，满满一笊篱的米饭被捞了起来，有节奏地掂两下，漏掉粥汤，另一手拿碗，这手把笊篱往上一提，顺势往下一扣，正好满满一碗干饭扣在碗里。再把笊篱按前面步骤来一遍，另一碗干饭又捞成了。这两碗饭是给黑狗和他爹吃的，因为他们每天做的都是体力活。被捞了两碗干饭的锅里一下子稀了不少，刀板上早就切好的一大堆南瓜被她倒进锅里，小火慢慢熬成南瓜粥，这是她们女人和孩子们吃的。焚炉上的水已经烧开，汪琼香把水冲进热水瓶，不忘给家里两个老人一个人泡上一杯茶，其他人就一大壶茶。焚炉上架上了款小铁锅，炒了一碗腌菜和一碗萝卜丁，这些是早餐下饭的菜。这些弄妥了，又匆匆给老三穿衣把尿，洗脸喂早饭。自己也抓紧时间喝几口稀粥，把老三往自己背上一背，收起昨天大人们换下来的衣服去水氻头洗。整个早上就像打仗一样，一下子都没得歇的，但汪琼香心里踏实，一家人日子越过越好，有盼头！

汪琼香的公公陈瑞木起来也早，把牛牵到水氻头喝水，再牵到晒坦一个牛桩上系好，给它喂两宗稻草，好让它边晒太阳边吃草。到了傍晚太阳落山前再给牛喂水，牵回牛栏。萌溪人对牛的关爱是发自内心的。牛就是家里的劳动力，也是一年肥料的主要来源，是家里不可或缺的成员之一。

黑狗和他爹已经吃完笊篱捞饭，准备上山斫柴。来年的柴火主要靠冬季准备，特别是烧焚炉、杀猪、做豆腐等都需要一些树棍和松树柴火。这些柴火只有那些壮劳力才能完成。陈瑞木年纪大了，一些事明显做起来不麻利。黑狗三下五除二，把两人用的斫柴刀在磨刀石上磨了几下，手指在刀刃上刮了刮，感觉锋利了，把斫柴刀插进刀屑夹里，连刀带夹在腰上系紧，扛上扁担，拎着木棍，和他爹一起就要往塘滩山里去。人刚到水氻头，村里的喇叭响了，说公社里要求萌溪的书记和大队长去开会，有急事。

没办法，黑狗只好回家换下上山衣服，到高萌找到刘顺宝，一起去公社里。

他们边走边猜，这临时通知，还就萌溪的书记、大队长去，会有什么事呢？是好事还是坏事？新中国成立十二年，农民翻身做主人，成立农协，打土豪分田地，抗美援朝，搞互助组、又成立人民公社、接受特殊工人改造，建大食堂、大炼钢铁，去年又搞责任田。这些年时局变化太快，几乎一年一变。这年关将近，是不是又有新变化？黑狗和刘顺宝分析来分析去，一直等他们走进公社大院，人家告诉他们说公社书记、副书记都在会议室等他们俩，搞得他俩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不知是福是祸。

公社会议在东楼二楼，上楼梯右拐就是的。黑狗他俩一上二楼，公社书记汪三贵笑容可掬地就迎了出来：“来啦？来、来、来，里面坐”顺手将两杯已经泡好的茶递给他们“茶都给你们泡好了。”

从汪书记笑脸上，黑狗和刘顺宝判定不会是什么坏事，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大半，紧绷的脸也放松不少。会议室里除了汪三贵书记和王杰副书记，还有五位，其中一位应该是公社办公室主任，另四位就不认识啦，但从汪书记对他们点头哈腰的语言、体态上判断，那两个人的身份可能比汪书记要高。

黑狗他俩很拘谨地向几位领导点点头，嘴上“嗯嗯嗯”应着。

汪三贵看出了他俩的疑惑，立马解释道：“我和王杰副书记就不要介绍了，都老熟人。”他把脸转过去，指着中间那位中等个微胖的中年人道：“这位是徽州地区副专员李静林同志。”又指着黑狗他俩：“这位是萌溪大队的黑狗书记，那位是萌溪村生产大队长刘顺宝。”黑狗和刘顺宝跑过去和李副专员握手。

汪书记继续介绍：“李专员左边这位戴眼镜的年轻人是李专员的秘书，右边那位是我们县的副县长胡世敏，再过来这位是县农业局局长周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