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帝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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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老杨眨巴着眼睛，小声地说：“杨伯伯，你客气点，人家主人都没说话呢。”

“帝擎，主人叫帝擎，不叫人家。”

小智的显示屏忽然闪了闪，显示了“帝擎”两个字。

老杨哈哈大笑：“哈哈，那我叫你老弟还挺准确的啊。反正都是di。来来，小元，小笼包给我。”

老杨完全无视我的眼神，筷子举得高高的，指着小笼包。

我无奈地拿起小笼包准备递过去，怎知一双筷子压住笼屉，把笼屉压到桌面上动弹不得，我转头一看，是帝擎。

他慢条斯理地夹起一枚小笼包，放进嘴里，优雅地吃着，他的面具应是软质地，因为我能看到小笼包在他脸庞鼓起的形状，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这般冷峻又接地气的吃相，吃完小笼包，他又用勺子轻轻挖了一勺粥，送进嘴里。

看他在喝粥，我正准备再次拿起那小笼包，他又一次把筷子伸向小笼包，我默默地松手，坐下，向老杨耸耸肩。

“哎嘿，小老弟，你这么抠门的吗？我今天还真要吃这小笼包。”

老杨看着帝擎一通操作，不甘地站起来，往我这里走。

餐桌是一款椭圆形的中式经典餐桌，没有旋转转盘的设计，简洁又典雅，帝擎坐在主位上，我和老杨各坐他身侧一方。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挨着老杨坐，总之到了帝擎这里，我的身体总是不受控制地想靠近他。

帝擎比老杨更快一步地夹走了最后一枚小笼包，放进嘴里，嚼巴嚼巴，吞下去了。他侧脸看向小智，小智适时递上了茶水，帝擎含了一口清茶，咕噜咕噜两下，吐到小智递给他的小银盆里，利落地起身，往楼上走去。

老杨尴尬地站在我身旁，只好夹了一大筷子咸菜放嘴里，嘟嘟囔囔，也不知道在说啥。

我小声地问：“杨伯伯，这是对我们下逐客令吗？”

老杨：“不是啊，是等我吃完饭再商量要事。”

我点点头，默认，乖乖坐椅子上等待着老杨吃早餐。

老杨吃饭倒是很快，狼吞虎咽的，吃罢筷子一放，也不客气，拿了一张纸巾擦两下嘴巴，就招呼我往楼上走。

还没踏上楼梯，我忽地抬头，一阵熟悉的古筝的声音从楼上传来，那般声势浩大的琴声，腾空而起，飘忽不定地盘旋在我的头顶，忽而钻入我的天灵盖，从头到脚，贯穿全身，又蜿蜒曲折地在我体内搜寻着什么，之后高亢急促地离开我的身体，欲收欲放中，我加快速度，抛下老杨，疾步爬上二楼，看着面具男的背影。

山风凌厉，松枝震颤，树下的男子一身亵衣却纤尘不染，修长的十指正在拨弦弄筝，赤足盘坐，发丝随风而舞，没有衣袂飘飘，却潇洒出尘。

在这霸气的琴声中，面具下的容貌不容窥探一丝，却让我臆想翩翩，想象着他是怎样的容貌隽雅，用这拨弦的双手握刀握剑，掌控天下兵权，主宰世间一切。

我看呆了，看迷了。

“帝擎——”我的唇瓣颤抖，呼吸加重，但是琴声太大，我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全身毛孔都向着那个弹着琴的人，急迫地需要他给予我什么，又不知道是什么，我扶着楼梯，瘫软地缓缓滑坐在地上，整个身躯被抽空一般靠着楼梯扶手。

“小元，你怎么了？你怎么跟着魔了一样。”

老杨反应过来，追上来看到我全身无力地坐在楼梯上。

我惆怅地看着老杨：“杨伯伯，你怎么认识他的。”

老杨不无担忧地看了看我的脸色：“你真没事？”

我摇摇头：“没事，你怎么认识帝擎的？”

老杨看了一眼弹琴的帝擎，也跟我一样，坐在楼梯上，屁股一挪靠近我，用一种八卦的神色跟我说：“老弟他很神奇的。我最初听说他这个人，是坊间传来这么一个传说。”

原来，几年前，棠江某山区，有一户人家的独子被拐了。

这户人家的父母祖父母几近崩溃，四人到处去寻找孩子，每每见到庙宇都要进去拜祭一番，祷告孩子能平安无事。

有一天，这一家四口分头找孩子，竟毫无预兆地在某座破庙前聚集在一起，这一家子就隆重地给破庙打扫了卫生，扫去尘灰蛛网，并购买了一些供品上供烧香。

供品不多，但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一家人到处找孩子，家产耗尽，买供品是从口粮中省下来的。过了一会儿，一个长发飘飘的俊美男人，也到破庙里歇脚，看到供品，自顾自地就拿来吃，还吃了好几样。

等这一家子烧完香，磕完头才看到供品被吃得乱七八糟。

听到这里，我好奇地问：“这些人是不是把这个男人揍了？”

老杨摇头：“这一家子以为老天爷告知他们找回孩子无望，这个男人就是老天给安排来吃掉供品的，意思就是神都不收你们的供品。于是这一家四口也没有心思去责备男人，抱头绝望地痛哭。”

我：“这男的就是他啊？”

我指了指正在弹古筝的帝擎。

老杨点点头。

我摸了摸下巴：“看不出来啊，他也不像傻子，怎么做出这么二的事？后来，他帮人家找回孩子了？”

老杨：“不是。他莫名其妙地对孩子爸爸说了这么一句话，降雷之地可归矣。”

我：“这是说哪里打雷，小孩就在那里出现吗？”

老杨：“你还挺聪明，不过这家人没听懂，也没在意他的话，心想着这人长挺俊的，怎么是个脑子不好的人，人家的供品都吃。

没想到几天后，大家都说起一件事，说是有一个城市有人被雷劈死，那个人劈死的时候，旁边背篓里有个孩子，孩子毫发无损，只是大人被雷劈焦了。”

我：“这也太神奇了吧。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老杨：“可不是咋地，这可是真事啊。孩子的爸爸立马就想到那句降雷之地可归矣的话，连日连夜打听这个劈死人的地方，还真找到了孩子。大家都说是神仙显灵了，那个小破庙瞬间就被重建，里面的佛和菩萨都被重塑了金身，因为这件事我对老弟很好奇，因为孩子被拐，人贩子被雷劈死的事是真实的，我同事经手过这个事情，所以我到处打听他的下落。”

我：“那他家门槛不得被人给踏破了？”

老杨：“踏破门槛，想得美？老弟可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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