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知朱冬天和第五姑娘坠崖的消息,朱顺开瞬间凌乱了,雷凤芝更是几度晕厥。有一段时间朱顺开几乎没有思维,都是朱桐在忙前忙后。冷静下来后的朱顺开,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一定不能将消息告知第五剑。第五姑娘是老两口的唯一希望和寄托,若知道她遇难,绝对会将云龙堡夷为平地,凭他俩的武功,云龙堡上下,除了朱顺开能勉力招架外,没有一个人能敌。或许还有一个人,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替朱顺开出头。儿子的死固然令他悲伤,但计划了几十年的大事如何推进才是当务之急。韩风刀刺皇太极的事已经传遍江湖,天下大乱也在顷刻间,朱冬天的遇难完全打乱了他的部署。朱顺开独自来到后山的密室,这里是只有掌门才能进入的地方,外人绝对禁止靠近。心事重重的朱顺开今晚却不是来练功的,他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刻不容缓,精神稍有恍惚的朱顺开却没发现,儿子朱桐一直悄悄尾随。
密室机关重重,只有掌门人知道进入密室的办法,如掌门人突发意外,就没人再知道如何进入密室。二百年前掌门人梅友勇暴毙,继任掌门周见山费了几个月的周折,请了无数能工巧匠才将密室打开。但朱桐却在父亲不察觉中,一直试图找到进入密室的办法,今晚或许是最后一个关节。他悄悄躲在密室旁的草丛中,半个时辰后见父亲气急败坏的走出密室,心中不免疑惑,父亲一直都是武林的谦谦君子,从来都是临危不乱泰然自若,就算是得到朱冬天去世的消息,也仅仅是伤心悲痛,并没有嚎啕失态。但今晚的父亲却极不寻常,不只是恼羞成怒,甚至嘴里还骂骂咧咧,全没有以往的沉稳淡然。朱桐感觉这密室似有不寻常,但他此时却不敢尝试进去查个究竟,因为除了父亲,还有一个父亲的绝对亲信在此把守。但既然已经掌握了进入密室的办法,也不急于这一时,总会有机会一窥奥秘。
云龙堡传到朱顺开手里,已经经历了二十几任堡主,除了周见山、朱高烽任堡主的几十年,云龙堡门庭风光外,这百十年来一直处于凋零之势。尤其朱顺开接手堡主之后,由于时局动乱,百姓流离失所,云龙堡几乎到了无以为继的地步。在外人看来,朱顺开是个人畜无害、与世无争的谦谦君子,但他是有雄心,有抱负的。朱顺开为挽回云龙堡颓势,中兴云龙堡,做了许多事,除积极提升武功修为外,江湖积极行走,广交武林朋友,甚至有借助朝廷力量的心思。奈何积弊太深,没有大的外力扶持,中兴绝不是易事。他的雄心远不止中兴云龙堡,他还想领导武林,甚至在庙堂有一席之地。长子朱桐天赋不高,武功、资质都不算出众,幼子朱冬天天资聪颖,奈何过于顽劣,终于将自己性命搭了进去。三十年前,朱顺开刚接任堡主时,才是二十几岁年纪,意气风发踌躇满志,曾经有一个中兴云龙堡的机会,奈何阴差阳错失去了时机,但他一直不气馁,始终相信有属于云龙堡扬眉吐气的那一天。现在皇太极遇刺,义军作乱,大明朝廷危如蛋卵,所谓时势造英雄,浑水能摸到鱼的,也得是优秀的渔民,他自信自己是那个优秀的渔翁,直觉告诉他时机就要到来,重阳节武林大会是绝对不能错过的时机。
当年朱高烽和梅友勇孙女梅燕成亲后,他们的孩子分姓朱、梅。朱高烽就任堡主后,曾立下一个规矩,堡主在朱梅两家轮流,每十年交替一次。朱顺开就任堡主后却改了这个规矩,他一人任堡主三十几年,中间从未有梅姓人交替。约定俗成后,堡主在朱姓传承便慢慢成了堡内上下甚至武林中人的共识。朱桐虽然在父亲眼里不堪大用,但在云龙堡上下看来,绝对是下一任堡主的当然继承人,就算朱冬天不出事,凭他的顽劣放纵、玩世不恭,就连最溺爱他的雷凤芝也不会认可他,更何况朱冬天对当什么堡主也是一百个不愿意。
但朱桐的继承人身份却不保险,朱顺开从未在任何场合说过将来堡主的传承问题,朱桐也隐约感到自己不受父亲待见。相对于朱冬天,这些年他自认对云龙堡贡献颇大,而且年龄具有优势,又是长子,现在朱冬天已死,按说他未来堡主的地位已经牢不可破,但他还是有隐忧,原因是他几年前无意中得知的,自己竟不是朱顺开亲生儿子。
朱顺开雷凤芝自幼定亲,婚后也是伉俪情深,奈何却膝下无子。便收养了无父无母的朱桐。一开始夫妇二人待朱桐视如己出,随着朱冬天的出生,朱顺开对朱桐的态度有了微妙变化。随着朱桐慢慢长大,娶妻生子,虽然为朱顺开延续了香火,但却感觉父亲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甚至父亲谦逊随和的外表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有一次朱顺开夫妇谈起朱桐的身份,被他无意中听到,才明白了自己受冷落的原因。但他却不甘心受到不公平对待,不得不为自己的未来打算。朱顺开不止一次向妻子说起过,想培养朱冬天为接班人的想法,雷凤芝始终持否定态度,一方面她确实没有厚此薄彼的想法,另一方面朱冬天也确实不争气,自幼顽劣,堡内上下没有一个认可他的。而朱桐则不同,凡事交待的事情无不做的井井有条,且妻子贤惠,还有两个可爱的儿子。
朱冬天可没想到他坠崖给家里带来了这么多变化,他打开石屋大门,带着第五姑娘往山下走去。才走了一段路,回头却没了石屋的影子。朱冬天十分纳闷,难道石屋是幻觉?这么大的一所房子怎么会消失?他不信邪,按原路返回,到跟前才发现石屋依旧还在。这下山的路却是笔直,并没有被拐角遮挡,不知道石屋的建造者用了什么隐形材料,不觉啧啧称奇。再往下来却被一条十几米宽的河流挡住了去路。河流水流湍急波涛汹涌,两边悬崖峭壁,更没有什么桥梁渡口,这石屋主人从哪里来?难不成是水里的王八?两人也顾不得许多,跟随灵猿走了几天的山路,既疲又乏,现在这澄澈见底的水里洗洗,去除身上的风尘。来到河边见到河流分叉,一部分水流向一个巨大的漩涡,另一部分往前形成一处瀑布,也就是说瀑布处其实也是一个悬崖,这条河是一条流经半山腰的悬河。
绕过漩涡,赫然发现瀑布下面是一条小路,形成了连接河流两岸的一个通道,只是小路极窄,仅容一人通过,上面被瀑布打湿十分湿滑,一不小心就有坠落悬崖的危险。朱冬天拉着第五姑娘小心翼翼的爬行通行,好不容意来到对岸,却又是一条死路。对面是望不到顶的山崖,往右是河流,往左是瀑布垂落的悬崖。朱冬天绝望了,这是什么人的杰作?不是耍老子玩吗?总是在希望、绝望中反复。难不成再退回去,回到灵猿所在的玉山?真是进退两难。好在往左走似乎有一条一尺来宽的小路,说是路其实不准确,应是突出的岩石形成天然阶梯,或许是野兽奔走的通道。瀑布声响震彻山谷,第五姑娘早已吓的双腿发软,朱冬天不断鼓励她说前面就是开阔大路。二人小心翼翼沿台阶面壁挪行,真是一脚踏空万劫不复。大约走出十几米,右侧出现一个山洞。朱冬天大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山洞阴冷潮湿,却透着光亮,感觉是在下坡。
也不知走了多久,山洞越来越宽阔,眼前却是一片开阔地,不远处有几座道观模样的建筑,朱冬天大喜,终于重现人间。第五姑娘更是激动的热泪直流,二人相拥庆祝。突然发现山洞外的路上,一波行色匆匆的人走来走去,看着装却是清一色的黑色长袍,胸口都有个“天”字。朱冬天暗忱,莫不是到了天师教总坛?一定是的,在玉山谷遇到了去世的云自重,又被灵猿带到石屋,七拐八绕历经万险,好不容易出来了,却又一头扎进天师教老窝。那山顶石屋定然也是他所建,看来外人极少有人知道。冥冥之中都是老爷子的安排,这天师教透着邪性,总教主说什么都不能当,干脆将老爷子遗嘱交给成故我完事。待那波人走远,二人走出山洞来到大路,却又傻了眼。往右走看似天师教的总坛所在地,往左仍是一个开阔的山洞,这山洞却大了许多,抬头望去也有几十米高,但进出山洞道路平坦。朱冬天拉起第五姑娘往山洞走去,走了几十米,却看似一个会客大厅的模样,正中间有四根巨大的石柱,前面对应的摆着四把石椅,两旁也有数条长条石凳。朱冬天好奇,来到石椅上坐下,却听到背后有说话声。他连忙示意第五姑娘小心,二人悄悄绕道石柱后面,却没发现有人,但声音却越来越大,像是有人吵架一般。
朱冬天将耳朵贴在墙上,这墙壁十分轻薄,像是用一整块石头雕砌的,看不出任何接缝。虽能听到里面人说话,但内容却是听的模模糊糊。连日来的惊心动魄使第五姑娘提心吊胆,便示意朱冬天离开这里。怎么离开?朱冬天判断,两人已经闯入天师教后院,前面山头上的几座道观必然是天师教所在地,也就是说要想离开这里必须穿过天师教。朱冬天示意第五姑娘稍安勿躁,他本就是好奇心极重的人,将耳朵使劲贴住墙壁,双手不断摸索着,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墙壁突然开了一道门。朱冬天却一头栽倒在地上,吓的第五姑娘连忙去拉,待朱冬天抬起头,却看到前面有四人或站或坐,都齐刷刷看向二人。
朱冬天还没起身,一个四十几岁的虬须大汉骂骂咧咧走向他,吓的他连连后退,想逃却已被那人挡住去路。那大汉看似十分恼怒,说道:
“哪里的来的野小子,擅闯天师教禁地者死,”提掌就朝朱冬天头顶打来。朱冬天尚未起身,第五姑娘已吓的哇哇大哭,用力一拉朱冬天的手,躲过了大汉的来掌。“大叔饶命,我是不小心闯到此地的,不知道是什么禁地不禁地,这就走这就走......”
“想走,留下你的小命再说!”
大汉看似甚是恼怒,朱冬天心道,这人怎么不问来由就要杀人?却听一个中年文士说道:“大师兄,不必恼羞成怒,一个迷途的小孩,你何必迁怒与他?赶走就是,我们还要接着议事。重阳节的武林大会要紧,我天师教总教主位置尚未确定,武林大会时不是贻笑江湖吗?”
“咦,小兄弟,怎么是你?”
又一个人说话,朱冬天一听有人认识自己,不觉大喜,抬头望去,却是那日在龙岩寺解救自己的成故我。朱冬天像是看到救星般,连忙大喊:“成大哥,是我,我是朱冬天。”
成故我说话已来到朱冬天身边,伸手将其拉起,转身对刚才说话的二位道:“大师兄、二师兄,这个小兄弟我认识,当初我之所以能挫败燕赵五雄,全赖他帮忙。”
原来这是天师教四大天王在议事。李自成有感于义军实力薄弱,欲将武林豪杰招致麾下扩充实力,便提议召开武林大会,希冀自己或代理人谋得盟主之位,则江湖数万豪杰即可为我所用,稍微整训便是一支虎狼之师。对于江湖的这支在野武装的战斗力,他是知道的。当年瓦剌也先大军兵临北京城下,守卫京师的兵马在土木堡之变中全军覆没,于谦临危受命拱卫京师。但短期内也无非动员、整训出兵马,靠着当时的武林盟主于清明的号召力,短短几天时间就组建了一直数万人的绿林武装,打的也先丢盔卸甲,北京城也得以保住。令李自成尴尬的是四大天王一直无法确定总教主人选,没有总教主的天师教何以争夺武林盟主?但四大天王并不一心,张献忠在西南已经闯出一番天地,手握数万兵马,也希望能扩充实力。李自成自不必说,刚被洪承畴完败,元气尚未恢复,更需要新鲜血液的注入。刘作栋态度骑墙,事不关己,谁说啥他都是好好好。唯有成故我想将力量集中,拳头握紧,关键时一击制胜,奈何他人微言轻,实力孤单,并没有多少附和声。四人已在此商议了好几天,也争吵了好几天,仍没有结果。张献忠性情粗鲁,一开始就亮明观点,自己要做总教主,但其余三人虽未置可否,但态度上极其反感。李自成虽没言明要当总教主,但他摆事实讲道理,所有指向连粗俗的张献忠也听得出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刘作栋支持谁,谁就有了半数支持,但他不表态,一直说什么不要伤了和气的废话。成故我态度就变的尤为重要,但他只一个观点,就是全力寻找云自重,由师父制定人选。议来议去仍是在原地打转。
张献忠脾气暴躁,提议干脆以武功高低确定教主人选。他是四人中武功最好的,其余三人当然不同意,他就是胜了,只要有一人不同意,也断然当不成总教主。但谁都明白没有总教主是不行的,重阳之前一定得确定,否则天师教作为武林大会的东道主,将贻笑江湖,对在场的谁都没有好处。正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朱冬天却闯了进来,张献忠立马迁怒于他。若不是成故我及时解围,凭张献忠的个性,就是十个朱冬天要早已做了他的掌中之鬼。张献忠气势汹汹,怒目圆瞪,“四师弟,既然是你的故交,老子就饶了他,让他速速滚蛋。”
朱冬天一听他放了自己,连忙道谢:“是是是,我们这就滚蛋,不打扰各位议事,告辞,再见,不,再不见。”
说罢转身就要走。成故我似有话要说,“小兄弟,这就走吗?上次在龙岩寺匆匆一别,为兄还有事情向你请教。”
伸手拉住已迈开腿的朱冬天。
朱冬天何其聪明,看到成故我在此,早就猜出了这几位的身份,大约便是天师教四大天王,成故我说话虽然半半拉拉,但所谓的有事要说,定然是为了《元素方略》,眼前他可是自己的救命稻草,那个凶神恶煞般的张献忠随时可能杀了他,便陪笑道:“成大哥,哪几个狗熊如何处置的?他妈的害的老子差一点葬身在深山老林,要不是成大哥及时赶到,只怕现在早已经变成了狗熊大便了,谢谢了!你们有要事,我就不打扰各位了,告辞告辞。”
边说边挣开成故我的手,向第五姑娘使眼色,小心翼翼往外走。
刚走出两步,突然听到一声“慢着!”
平时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状的刘作栋突然叫道,“小兄弟慢走,你腰上缠的什么?”
哎呦,他妈的,这是谁呀,朱冬天心中大骂,嘴上却陪笑说道:“这是我的一条腰带,我在深山里遇到了一个白胡子老头送给我的。”
他心道,既然这几位是天师教的四大天王,老子就搬出你们的师父,本来他也是要将什么总教主之位传给成故我的,刚才生死关头却将这茬给忘了。经刘作栋提醒,心中便有了计较。其余三人听到他这么说,都快步来到他跟前,将他围在中间,异口同声道:“什么白胡子老头,腰带拿来!”
朱冬天并不知道他们四人在此是为争夺总教主之位,但记得云自重的话,见此腰带如同见到教主本人,便死死将腰带捂住,故作惊恐说道:“你们干什么?老头说是送给我的,我......”
“信口雌黄,今日你不把事情说清楚,老子一掌打死你。”
张献忠最是着急,一把抓住朱冬天,欲抢夺他的腰带,李自成伸手阻挡,冷笑道:“大师兄,你以为抢了小兄弟的腰带,就能稳坐天师教总教主之位了吗?三师弟、四师弟,你俩怎么说?”
“好说,好说,怎么都好!呵呵!”
刘作栋谁也不得罪,成故我却道:“三位师兄,小弟在教內人微言轻,但总要听朱冬天兄弟把事情说完,是非曲直自有公断。”
张献忠悻悻的撒开抓住朱冬天的手,愤愤说道:“好好好,就让他说。”
朱冬天脑袋飞转,心道,这四位原来在争夺总教主之位,莫不如老子先坐了,教你们都不甭想惦记,也能抓住救命的稻草,反正云自重遗言也是让自己做总教主,便添油加醋说道:“那日在龙岩寺和成大哥分手后,我和我兄弟也就离开了,谁知在深山里迷了路,我和兄弟走散了。我越走山越高林越密,也不知道走了几天,又饥又饿,在一处悬崖边看见一个白胡子老头和一个衣着邋遢的人在比武,这两人四掌相对却一动不动。我甚是好奇,便叫道,‘两位老人家,你们在干什么?’他俩都不回话.....”
“他们在比试内力,如何能说话?”
张献忠最是急躁,不耐烦的打断朱冬天的话,李自成白了他一眼,示意朱冬天继续,“对对对,后来老头就是这么给我说的,”他边说边观察众人反应,千万别一胡扯过了头,被人发现马脚,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我看那邋遢老头身上甚脏,散发着一股臭味,便想帮白胡老头一把,于是用力将邋遢老头推开,哪知......”
“哎呀,你这是帮倒忙,高手比拼内里最忌外力介入,你......弄得不好要出人命的。”
张献忠急的跺脚,仿佛他在跟前一般,朱冬天顺着他的话来,“咦,大叔,你怎么知道,我将那老头推开后,只见他像抽疯一样浑身哆嗦,口出一口鲜血,白胡老头连忙将他扶起,可自己也浑身瘫软,我不知何故,吓的不知所以。”
“那是他们内力消耗殆尽,需要慢慢调养恢复,你这么一推等于把他们体内仅剩的一点内力也给耗去了。”
张献忠像是替朱冬天解释补充,李自成直用眼白他。朱冬天继续胡扯:“邋遢老头不一会就死了,白胡老头却还有一口气,他似有不忍,嘴里念道着什么升仙之类,便将邋遢老头尸体推下悬崖,又说道‘小伙子,你可知我是什么人?’我吓的不敢说话......”
“师父!”
四人纵然心里已有答案,但还是异口同声叫出声来。
“啊,”朱冬天故作惊讶,“什么师父?老头告诉我他叫云自重,说邋遢老头是他的对头,还感谢我帮了他一把,不然他会被对方杀死。”
朱冬天信口胡诌,四人却陷入沉思,这邋遢老头到底是谁?朱冬天看四人表情像是相信了他,心中不无得意,继续说道:“老头说他受伤颇深,会马上死掉,便将一个腰带交给我,还要我做什么教主,我是要推辞的,可老头却说我要是不答应就死无葬身之地、生孩子没屁股之类的诅咒话,唉,我也就勉为其难吧。呀,对了,成大哥,你不是天师教的吗?老头说他就是天师教的总教主。”
朱冬天故意一惊一乍,“我干脆把这个腰带给你算了,我......”
“朱冬天兄弟,家师既然将总教主之位传给了你,我怎么敢接这金丝玉带?”
“小子信口胡说,老子宰了你。”
张献忠虽然粗鄙狂悖,但也知道其中厉害,天师教金丝玉带为本教圣物,历来是天师教总教主的象征,如真如这小孩所言,岂不是真的要尊他为总教主?李自成略一沉思,怒道:“大师兄,你想干什么?总要听这位小兄弟将话说完。”
连一向事不关己的刘作栋也说道:“二师兄所言极是,无论这小兄弟说的真假,金丝玉带却造不来假。”
朱冬天察言观色是强项,已对这里的端倪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故作气愤道:“我只是偶遇白胡老头,最多是个传话的,这腰带又重又丑,老子才不稀罕,你们谁喜欢谁拿去!”
他故意将腰带拿下,作欲扔状。成故我连忙说道:“小兄弟不可乱语亵渎圣物,师父他老人家既然将金丝玉带交给你,难道没有什么遗言吗?”
朱冬天心中窃喜,老子要的就是这句话,故作如梦方醒,“对对对,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他有一封信给我。他战战巍巍带我来到一处山洞,然后倒下再没起来。里面有石桌石椅,信是提前写好的,看来他知道对头要来,估计自己活不了多久。”
朱冬天心道,二哥曾说过李自成相当精明深邃,抓紧让云自重‘死去’,不然漏了马脚可不得了。便将云自重第一封遗书拿出,当然他早已将底角的小字裁去,“我识字不多,对立面的内容也是一知半解,你们看看!”
四人急忙将信打开,看到内容后,张献忠暴跳如雷,大呼小叫:“假的,假的,老子宰了你。”
由于其余三人都在看信,朱冬天也在为自己的表演得意,哪曾想张献忠突然杀来,吓的他连忙躲避,边躲便叫:“成大哥救我,这个他妈的鸟人不按套路出牌,说好的不杀老子,却不守信诺,哎呀!”
朱冬天一不小心被石凳绊倒,却也躲过了张献忠狠招,金丝玉带却被他夺了去。成故我连忙说道:“大师兄住手,你如果现在杀了他,不是有杀人灭口的嫌疑吗?”
“四师弟说的不错,对于谁当总教主我一向是不管不问,反正不会是我,如果大师哥这样急不可耐,连我也是不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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